容述摩挲着冰冷的陵墓,道:“母亲,我和洛生来看你了。” 这不是谢洛生 夜里,谢洛生迷迷糊糊地察觉容述又翻了一个身,他挨近了,含糊不清地说:“睡不着吗?” 说着,一只手也轻轻拍着容述的后背,容述目光落在谢洛生脸上,谢洛生眼都没有睁开就凑过去吻他,咕哝道:“怎么了?” 容述心中一软,伸手拍了拍谢洛生,道:“睡吧。” 谢洛生笑了声,将被子往上提了提,看着容述,说:“谁困扰我容叔叔了,竟然让容叔叔睡不着。” 他一副要长谈的样子,看得容述也笑了出来,过了一会儿,道:“我在想唱戏。” 谢洛生眨了眨眼睛,认真地看着容述。 容述似乎是在斟酌言辞,慢慢道:“在喜悦楼,我和他们说等战争结束,就带着他们重新登台唱戏。” 谢洛生点点头:“嗯。” 容述说:“我现在有些不确定,我是不是还能站上戏台。” 容述说得坦诚,却又觉得有几分荒唐。他是红遍沪城的名旦,即便是初学戏时,他也不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能站在戏台上。如今想着那方戏台,竟生出了几分迟疑和犹豫。 谢洛生看着容述,思忖片刻,笑了,道:“容叔叔这是近乡情怯呢。” 他语气不紧不慢,说:“容叔叔知道游子吗?在外头漂泊了很多年,突然回到故乡,越到近前,越是迟疑畏惧,人家都说‘近乡情更怯,不敢问来人’。” 谢洛生心里想,容述是真喜欢唱戏啊,他口中肯定道:“容叔叔心里很想回到戏台。” 容述看了谢洛生半晌,笑了一声,道:“是我着相了。” 谢洛生哼笑了声,凑过去蹭了蹭容述的额头,道:“不要担心,到时候我一定会在台下,容叔叔一眼就能看到我。” 他道:“我还要给容老板订横幅,包下满场的花篮,每一个花篮都写上谢洛生三个字。” 容述失笑,道:“好。” 谢洛生也笑,容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,他道:“今日看见张裁缝,他说我不见老,洛生,我却觉得这些年我老了许多。” 谢洛生看着容述,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,目光沉沉的,容述这些年看似清闲,彻底隐在幕后,可谢洛生和他朝夕相处,自然知道容述这些年是如何处处小心,殚精竭虑的。 谢洛生小声道:“容叔叔不老,就算容叔叔老了,我也陪着容叔叔变老。” 容述叹笑了声,吻了吻谢洛生的耳朵,道:“乖宝儿。” 秋末下了几场雨,又刮了北风,转眼间,冬天就来了。 这是1944年的冬天,过了年,就进入了1945年。这一年的冬天短暂,沪城只下了两场雪,好像一眨眼,就迎来了冰雪消融,枝头冒绿芽。 又是一岁了。 南风天,沪城很潮湿,墙缝里都泛着湿意。谢洛生刚下车,就见青姨和春迎将花房里的花搬出来晒太阳,花房里栽了许多花,养得极好。 春迎叫道:“谢医生!” 谢洛生笑了笑,抬手露出手中的纸包,道:“给你们买了点心,哎那盆重,放着我来搬。” 说着,他放下手中的东西,忙捋起袖子俯身自她们手中接过花,说:“放哪儿?” 青姨道:“少爷当心,当心!别抻着,就放这儿吧。” 谢洛生将花放下,笑道:“这花长势真好。” “可不是,先生喜欢,养得可仔细着,”青姨笑道。 谢洛生看着这些花,容述花房里的花养的确实好,还时不时地让人往他医院办公室送上几支,医院里的人都知道谢洛生结婚了,“谢太太”顶喜欢养花。 春迎说:“谢医生洗洗手吧。” 谢洛生应了声,一边洗着手,一边问春迎,“先生呢?” 春迎道:“容先生在后院,最近太潮了,先生将他的戏衣都搬出来晒了。” 谢洛生:“我去看看。” 说罢,抬长腿就走了过去。 天气晴好,日头晒得人懒洋洋的,谢洛生一转过拐角,迈上小径,就撞入一片锦绣天地。他抬眼望去,尽都是展开的缤纷戏衣,挂着,展开了,熠熠生辉。 容述的行头都是精心订做的,每一件都做工精细,价值不菲。谢洛生仿佛步入古老的梨园,胡琴小鼓俱都响了,耳边传来咿咿呀呀地腔调。谢洛生顿住脚步,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。 一只修长的手捋平戏服,手指骨节分明,慢悠悠的,极是漂亮。 谢洛生在满目粉霞里看见了容述。 容述穿着一身素净的长袍,站在这锦绣华裳里,竟半点都不显得违和,“回来了?” 他开了口,谢洛生如梦初醒,笑道:“嗯,容叔叔怎么把这些衣服都拿出来了?” 容述说:“太潮湿了,行头再不见光都要坏了。” 谢洛生走近了,看着这些精细的戏服,赞叹道:“真漂亮。” 容述笑笑,他的东西,自然都是最好的。 谢洛生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了上去,容述说:“这身是虞姬的。” “这身,是杨贵妃的。” 谢洛生看着容述,道:“很久没有见容叔叔穿过戏服了。” 容述目光落在他面前的一套,这是唱《游园惊梦》的,不知怎么,突然来了兴致,他说:“我给你唱上一段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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